《端州遗砚 郑洪杰》阅读答案
郑洪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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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回头村距县城
85
公里,偏僻闭塞,土地贫瘠,山丘荒秃。相传当乾隆皇帝外出巡视,坐骑面对凄荒,甩颈嘶鸣,不愿前行。马回头据此得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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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至
90
代,马回头村仍很贫困。惟一令村民骄傲的是,德高望重的恒运老人藏有一名砚。因有名砚,村民才开了几回眼界:不少来,一辆又一辆豪华轿车不顾一路颠簸驶进村里。来者多为县长、文化局长和书法家,皆慕名赏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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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专家曾用掌心抚砚肌肤,又以笔杆轻轻叩之,后又持镜细观砚上圆点、花纹,最后方说,此砚是四大名砚之首端砚,出自肇庆溪河注入羚兰峡汇合处,即烂柯山老坑。问其价,专家说不可估,《明一统志》上就有
“
匠石识山之脉理,凿一窟,自然有圆石青紫色,琢为砚,可值千金
”
之说,何况时至今日,又何况这正宗之精品哪!
4
专家一席话,说得赏者目瞪口呆,车回路转,又悄悄复找老人,许以全家迁往县城、子女就业,或出万元购之。但恒运老人只略略一笑说,受用不起,受用不起,执意不肯出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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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前,又有车入村,是才上任的林县长。不同的是林县长没访恒运老人,却随乡长村长在村里村外查看个仔细,同来的几个科技人员,登山岗,察地形,取土样,三天后方回县城。恒运老人站在村口,目送一路黄尘远去的车,捻须在手,轻轻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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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三已过,马回头村已是果木飘香,猪羊肥壮。恒运老人难抑胸中之喜,眉宇间却又锁三分心思。收获时节,一辆小车直奔老人家里,老人出迎,见是林县长,方喜出望外双手打拱,说,我料你该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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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县长说,前次来,父老贫苦,日月难捱,作为一县之长,怎有心情赏玩。今日专程来访,不知老人家肯否赐我眼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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恒运老人乐呵呵取出名砚。但见那砚大如鱼盘,厚寸余,通体青紫,造化天成。林县长观罢惊呼一声,果然名不虚传,宝砚宝砚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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恒运老人便问县长,怎见得是宝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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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县长谦谦一笑说,以我拙见,贵在花纹:这是砚中十几种花纹之最,叫鱼脑冻纹,可谓白如晴云,松似团絮,呵之欲动,触之欲起!老人复又追问,这石眼
③
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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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县长再三观摩后说,这石眼圆晕相重,黄黑相间,瞳子于内,是典型的活眼。不知您老怎收藏了这等名砚极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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恒运老人告之说,我祖先曾在端州为知州当差,故有缘得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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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县长悟道,果有渊源。又是一席话后,林县长欲起身告辞。老人伸手一拦说,慢!遵先祖遗嘱,为官清正,造福一方,又精通砚器者,当赠之。今日这砚就赠于林县长了,这也是老生心愿。言罢,双手托砚,请林县长纳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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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一番话,听得县长双眸湿润,情似波澜。他动情道,算来,我也门出丹青世家,略知文房四宝。可惜这等好砚,只闻未见。今日见了,已是眼福,怎能再生奢望呢。再说,这等厚礼,我无功无劳,如何受得起?万万不可,万万不可!老人执意要送,林县长说,您老祖上既在端州为知州当差,可听过包拯三掷砚的传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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恒运老人说,当然知晓。庆历三,包拯任端州知府,期满回京师时,没带走一砚。为表清正,还将朋友所赠之砚,尽掷于山沟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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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县长说,想来,所掷也非寻常之砚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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恒运老人说,当然,皆是佳品。不瞒你说,此砚便是包拯所掷砚中之一。确为当祖先目睹的包拯掷砚,因惜其珍,才历经艰难潜返山中寻觅。可惜其余或粉或损,惟有此砚落入草莽,得以保全,重见其辉。林县长闻听惊异,连声感初中.高中阅读答案慨说,历经九百余,不料在这里看到传说中之古砚。老人家,这砚我更不能收了。您老就精心收藏,一为马回头村留一财富,二以砚为证为鉴,将佳话说于来访者,岂不更有其用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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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再三欲赠,终见林县长言辞恳切,态度肃正,只好双手颤颤将砚收回放好。之后,两双手紧握良久,林县长才登车惜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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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望渐逝远去的车子,恒运老人竟潸然落泪,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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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
)
感叹说,清如水,明如镜,爱子民,前不见古人后却有来者!这等好官,只盼多些,再多些!
(选自《微型小说选刊(精华本)》)
注
②
:端州,今广东省肇庆市的古名,以产砚闻名天下。
注
③
:石眼,端砚独有的特色,是天然生长在砚石上犹如眼睛一样的
“
石核
”
。长有石眼的端砚石十分宝贵和难得。